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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要聞:認(rèn)識鄰居嗎

時間:2023-02-26 05:35:00    來源:中工網(wǎng)-工人日報    

原標(biāo)題:認(rèn)識鄰居嗎

李曉

前不久,約了幾個從前在老街巷里居住的老鄰居一起吃飯。老鄰居們見了面,仔細打量著彼此的變化,有的已經(jīng)眉上掛霜,有的已靠拐杖行走,不禁生出許多感慨。


(資料圖)

趕來參加聚會的劉大爺今年82歲了,當(dāng)年在老街居住時,我開始寫詩。熱愛古典文學(xué)的劉大爺用李白的故事激勵我。劉大爺雙手枯瘦,老皮在骨頭上晃蕩,青筋暴凸,他抓住我的手問,你還寫詩吧?我搖搖頭。

老鄰居們的這次見面,讓人心情蕩漾,我懷念那些從前的鄰居們。

有天在一家館子里吃飯,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望著我,感覺面熟,想端著酒杯過去敬個酒,最終卻止住了這沖動。我的嘴唇一翕一張,才發(fā)覺叫不出名字來。

過后才想起,那個熟面孔,是我以前所住樓上的一個鄰居。想起有年夏天,他樓上開啟的空調(diào)往我臥室雨棚上滴答水,影響我睡眠了。那些年我神經(jīng)衰弱,每根頭發(fā)都是發(fā)達的天線,一有風(fēng)吹草動,我都會在睡夢中驚醒。我上樓去打招呼,他正光著膀子一個人喝酒。我說明了來意,他友善地點點頭,隨即把開著的空調(diào)關(guān)了。這個鄰居挺善解人意的。

我初來城市時住在一個外墻上爬滿淺青苔的老房子里,那時用的是蜂窩煤爐子,燉一個豬蹄往往要用一個晚上,砂鍋里咕嘟咕嘟響著,香遍了整個小院。有一次,我家正燉肉,住在二樓的老朱在用斧頭劈柴,他爬到五樓屋頂上吼著說,是哪個在燉豬蹄子嘛!

聽見老朱的喊聲,我出屋仰頭叫道:“朱老大,你給我下樓來,喝酒喝酒?!崩现祜w奔下樓來,我和他就著香噴噴的豬蹄湯喝泡的老藥酒。老朱用缺了幾顆牙的嘴啃著豬蹄說,明兒他家紅燒蘿卜牛肉,提前請我上他家去喝酒。老朱還說:“你不是喜歡吃泡大蒜嗎,我老婆上周做了一缸泡大蒜?!?/p>

在老房子里住的那幾年,鄰居家的飯我?guī)缀醵汲赃^,喝過家家戶戶的酒。孩子剛生下來,我陪鄰居們一同聞著尿騷味,聽著孩子們牙牙學(xué)語,望著他們跌跌撞撞奔跑,又背著小書包上幼兒園。去年夏天,我還接到通知,老鄰居家的一個孫子,今年考上重點大學(xué)了,請我去喝喜酒。

后來我搬家了,老朱竟抱住我哭得雙肩抖動。我用力搡了搡老朱,朱老大,又不是生離死別,就在一個城市,可以常見面的,一樣喝酒嘛。一些老鄰居還流著淚幫我搬運東西。

我現(xiàn)在住在一個新小區(qū),鄰居之間的關(guān)系寡淡了許多。不過有一年春節(jié),倡議在樓下吃了一個上百家的團年壩壩宴。小區(qū)里的鄰居們嘮嗑了一些很親熱很感人的話語,有的還趁著上來的酒勁要結(jié)拜為兄弟,準(zhǔn)備退休以后一起去北極。可聚會后,大家各自掩門無甚往來,有時在路上碰見一個小區(qū)里的鄰居,彼此也懶得招呼一聲,在電梯間里相遇,胸悶的感受讓大家都不耐煩地盯住各自上下的樓層,電梯門剛一打開,便沖了出去。

我和妻子開始懷念老城里居住時的濃濃人情味兒。再后來,我又搬了兩次家,房子越來越大,可回到屋里,常感覺空空蕩蕩,似乎有風(fēng)吹來吹去,像是在房子里找人。我有次在家一個人喝酒,頓覺索然無味,便上樓去請一個認(rèn)識的鄰居老何下樓來喝酒,老何相當(dāng)驚訝,不過他聽了我的邀請后,趕緊擺手,不喝了不喝了,血壓高。老何,喝酒只是個名義,我想同你嘮家常吶。

而今我住大樓,有住在籠子的感覺。我住了8年多,認(rèn)識的鄰居不超過20個人。這20個人,也就是點點頭便迅速走開,笑一笑便趕緊收住的交往。我有時感覺自己住的大樓,是一個賓館,南來北往的人,各自在灰塵滾滾的世界里趕路。

去年,我新認(rèn)識了40多種植物的名字。人非草木,我也想多和幾家鄰居在平常生活里來來往往,至少知道他們的名字,看見他們微笑后,上前親熱地打個招呼。一條河流里的水珠,一座山里的樹木,也是有緣在一起奔流和生長。那么,一幢樓房里的鄰居,何嘗不是有緣人呢。

標(biāo)簽: 我搖搖頭 一個晚上 在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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