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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聚焦:都市的庸常與自我的隱憂——潘曉楠的新作《日記幫助構成》

時間:2022-10-14 16:27:58    來源:北京日報    

原標題:都市的庸常與自我的隱憂(主題)

——潘曉楠的新作《日記幫助構成》(副題)


【資料圖】

作為一名所謂的專業(yè)觀眾,我有幸看了三次潘曉楠的新作品——舞蹈劇場《日記幫助構成》。第一次看的是半年前的聯排,如同草稿,只是初步的段落合成,沒有燈光,甚至還沒有正式的作品名稱。第二次看的是正式演出的第一場,也是今年該作品在青戲節(jié)上的首演,作品有了名字,燈光、音樂等劇場元素也都齊備,甚至,比聯排時還多了五六個演員,由原來的四五個增加到了十一個。第三次看的是青戲節(jié)演出的第三場,是編導不斷對現場進行微調后的最終呈現。顯然,最后一場效果更佳,時間上處理得更加從容,劇場空間使用得更有分寸,作品的基本態(tài)度也明朗了起來。

反映都市人當下狀況的舞蹈

國內舞蹈的舞臺上反映都市人當下狀況的作品并不多,這是其中一部,也應該是有品質的一部。這不是那種聲嘶力竭、能量爆棚之作,而是一部淡淡的、靜靜的,卻不乏內力、十分克制隱忍的作品。

這部作品最明顯的特點首先是演員——演出完全由非專業(yè)人士承擔。據說,這些人都喜歡舞蹈,下班之后常常跟隨編導潘曉楠學習、排練和創(chuàng)作。其中有公司職員,有演出經理,有大學生,有在家?guī)Ш⒆拥哪赣H。由他們直接上臺演出,就去掉了通常舞蹈的技術或特定風格帶來的所謂專業(yè)性和溝通上的阻隔,會讓作品更接地氣,更容易讓觀眾產生共情,也更當下。他們在舞臺上的行為,直接能激起觀眾對自己日常經驗的聯想和反觀。

這當然是當代舞蹈或當代劇場發(fā)展到今天的眾多創(chuàng)作和呈現方式之一,也是當下的我們能夠和時代與社會直接關聯的機會。作品中的ta就是舞臺上形形色色的普通人,這些普通人就是生活中的我們。曉楠就在這些人身上將她的觀察,以及她所建立的關聯呈現給了我們。

演員高矮胖瘦都有,他們身著T恤、球鞋、裙子、牛仔,是裝束各異、身份不同的都市男女;他們走起路來,各有各的特點;他們要么蹺著二郎腿、撐著下巴坐著,如同在咖啡館或其他公共空間里常見的各種坐姿;他們不斷地排隊、上臺、下臺、對著麥克風說話、對著照相機一一擺出自己的姿勢,也都是我們生活的常態(tài)。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喜好,各自的小掙扎和小思考,是都市生活中具體的、活生生的普通人,經歷著與我們一樣的各種雞毛蒜皮和喜怒哀樂。也許,這個作品首先在這個層面上就給予觀眾了一次觀看自己和他人、打量日常的機會。

觀看的姿態(tài)與自我的安放

不過,這是編導潘曉楠所捕捉和編織的日常,《日記幫助構成》提供給大家的是她的觀看。這個觀看的姿態(tài)顯然是有距離的靜觀,她甚至不把自己的判斷放在作品的顯要位置,只是讓這些被她抓取的行為在舞臺上從容地展開。然而,她又充分調動起這些人——也就是“ta”的內心視角,讓這種內心視角與前者形成了內斂卻豐富的張力,在表面平淡、瑣碎、略帶沉思的狀態(tài)中,不時地透露出對都市經驗的逃逸或抗拒。在可見的日??p隙中讓不可見顯現,在都市生活的裹挾中讓自我著落的問題泛起。

編導首先提醒大家的就是一種觀看的姿態(tài)。第一段一開始,幾個人在舞臺上坐成一排,任務就是觀看,他們很像某些公共場合坐著的一些無聊的人,而此時,其他幾個人分別以各自的方式上臺,這些姿勢可以讓人聯想到一些生命狀態(tài)——有的大步流星顯得自信滿滿,有的跌跌撞撞仿佛亂了方寸,有的蹲著繞著看起來小心謹慎……對這種觀看意識的提醒在后面的段落中以各種方式延續(xù)著,比如舞臺下面放置的照相機鏡頭的觀看,演員坐在相機前與觀眾的對視,還有,演員手拿日記本,在念完一段話之后對舞臺上其他人的觀看,以及其他段落里演員的彼此觀看等等。這些觀看提示了一種都市人的境況以及彼此間的關系,也暗示了各種可見與不可見的區(qū)分,甚至背后的權力。

如果說普通人的日常是被現代社會各種分工和身份定位所生產的各種都市體驗,比如上班打卡、排隊等候,比如上臺、下臺,比如輪流坐在鏡頭前、輪流曝光,這是現代社會制造的種種規(guī)定和秩序。而這種朝九晚五的模式生活也孕育著自我掙扎、自我選擇和自我確認,這種掙扎和選擇的豐富性在作品中不斷閃現,提醒著我們模式化生活背后這些不可見經驗的真切存在,以及自我的著落和安放的難題。

對習以為常的思維和習慣的反省

作品幾乎在每一段場景里都有這類提醒,比如在第二段,一些人分別在手里抓著一張紙片,輪番走到一個譜架子跟前,在聚光燈下念著大家記不住甚至聽不清的文字,身體卻做著其他莫名其妙的動作,這些動作與他們念出來的文字并不一致,明顯的是一種行為上的異軌——這發(fā)生在每一個從臺下走到臺上,再走到譜架子跟前念誦的人身上;再比如另一個段落,演員集中站在舞臺中間,有人走上臺將麥克風遞給舞臺其中一個人,然后大家依次傳遞。每個人拿到麥克風的時候都會說一句話,這些話恰恰都與不確定、偶然、個人喜好有關,而與規(guī)矩無關,因此,在“喜歡”與“不喜歡”之間,就暗示了選擇或者抗拒的態(tài)度和可能,而在緊接著的所有人齊聲反復多次的“喜歡”“不喜歡”之間,在念“喜歡”時就前行、念“不喜歡”時就轉身背對觀眾的行為之間,張力盡顯。還有,當所有人在丈量房間里各種器物之間距離的時候,會有人冒出一句“從冰箱到堂吉訶德的距離”,或者當這些人一個一個跑到舞臺左側固定的麥克風前拋出自己問題的時候,會有人問“人為什么是動物而不是植物”,甚至,大家會把各種日常物品或玩具扔到臺下……這些看似令人捧腹、不合邏輯的言語和行為,卻不斷在提醒著觀眾對習以為常的思維和習慣的警惕和反省。這些提醒在作品中無處不在,時時出現,卻不露鋒芒,冷靜克制。

因此,在曉楠的作品中,在她所精心編織的行為、文字、音樂、燈光的交響中,她呼喚著一種人的詩意回歸。她用黑場時飄出來的一長段號聲,用幾個人一起仰望天空的漫步,用最后一大段演員各自的踽踽獨行,提供了她對于庸常生活的沉思以及對自我著落的隱憂和期待……(卿青)

標簽: 在舞臺上 習以為常 時候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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